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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是知识点总结,因为大部分内容很可能是就算说一辈子韩语也用不上的韩语知识。

1.韩语的两种否定表达

韩语中表示谓语(动词、形容词)的否定时有两种表达方式,分别是:

  • 形容词/动词词干+지 않습니다
  • 안+形容词/动词

形容词/动词词干+지 않습니다例句:

식사(食事) 하지 않습니다. 不吃饭。
노랗지 않습니다. 不是黄色的。

안+形容词/动词例句:

배 안 고프다. 肚子不饿。
안 갑니다. 不去。


2.两者的不同

在表示否定的层面上,两者并无多少区别。

但是在实际运用上,语感上通常有一定的区分。

比较通用的说法大概包括下面几个方面。

第一,”안-“比”-지 않습니다”更偏向于表达自身意志的语气。

A:결혼(結婚)하지 않습니다. 我不结婚。
B:결혼 안합니다. 我不结婚。

两句话的含义相同,都表示“不结婚”这一行为状态。

但是句子B相比句子A表达了更多“我是可以结婚的但是我选择不结婚”的语气,

而句子A则并没有表达出如此强烈的语气。

第二,”안-“多用于口语,”-지 않습니다”多用于书面

在日常会话当中,音节少的”안”要比音节多的”지 않습니다”使用频率要高一些。

尤其是当使用准尊敬阶(해요体)的时候,使用”안”来表示否定会更自然一些。

안 돼요. 不行。
안 먹어요. 不吃。

在尊敬阶之下使用안虽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否定词和否定对象的谓语之间“头重脚轻”不相称的感觉。

而在书面场合中,使用”지 않습니다”会更加妥当。

尤其是在合同、规定等十分正式的文章当中,是不会使用”안”来表示否定的。

第三,”-지 않습니다”的使用比”안-“在语法规定上要更加广泛。

“지 않습니다”几乎和所有谓语一起使用,而”안-“则有一些限制。

比如,在与汉字词一起使用的时候,”지 않습니다”可以与词根”하”直接相连。

계산(計算)하지 않습니다. 不计算。
공부(工夫)하지 않습니다. 不学习。

但是”안”不能直接与上面这样的汉字动词连在一起使用(形容词不受限制)。

❌ 안 공부합니다.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汉字动词就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否定。

将汉字词的汉字部分与”하다”拆分成宾+谓的形式之后,就可以用”안”对”하다”进行否定了。

⭕️ 공부(를) 안 합니다. 不学习。(助词”를”可省略)

另外,汉字形容词无此限制,如下述表述是正确的。

⭕️ 안 중요(重要)합니다. 不重要。 

另外,”안-“还不可以与下述特殊词汇相连。

  • 以”답다”结尾的词
  • 以”새”开头的词

相比于上面这种抽象的规则,初学者更多听到的是”아름답다”(美丽)、”새롭다”(崭新)这两个词不可以用”안”否定。

❌ 안 아름답습니다.
⭕️ 아름답지 않습니다. 不够漂亮。
❌ 안 새롭습니다.
⭕️ 새롭지 않습니다. 不够新。

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对于初学者来说,属于上面那种模式的词汇大概也只有这两个词了。

通常来说只要掌握了以上三点不同,应该就可以分清楚这两种表达了。

但是出于自身的好奇心,还是稍微调查了一下为什么会有第三点不同的原因。这也是本文诞生的契机。


3.调查

首先既然说”안 아름답습니다”这种说法是不恰当的,那么就先搜一搜到底有没有人会这么用。

在Google搜了一下,在韩国国立国语院(국립국어원)官网的问答栏目中遇到了相同主题的问题

안 아름답다
아름답다의 경우 아름답지 않다와 안 아름답다. 둘 중 안 아름답다는 문법에 맞지 않는 것이라는데 왜 그런가요?

안 아름답다
아름답다 这个词可以用 아름답지 않다 和 안 아름답다 来否定。但是为什么 안 아름답다 是不符合语法的呢?

针对这个问题,下面的回答是:

안녕하십니까?
문법 해석에는 견해차가 있을 수 있습니다. 다만, 참고 정보를 드리면 ‘아름답다, 자랑스럽다, 울퉁불퉁하다’ 등과 같이 비교적 음절 수가 많은 형용사는 ‘안’으로 나타내는 짧은 부정문이 잘 쓰이지 않아서 ‘-지 않다’로 나타내는 긴 부정문이 자연스럽다는 견해가 있습니다.
국어 통사론 책들에서 부정문 부분을 살펴보시면 더욱 폭넓은 정보를 보실 수 있을 것입니다.

您好。
关于语法的解释有很多不同。但是以下说法可供参考。像“아름답다(美丽), 자랑스럽다(自豪), 울퉁불퉁하다(凹凸不平)“之类的音节数较多的词汇是通常不用 안 这种较短的方式来否定的。用长的 지 않다 来否定是更加通用的说法。
您可以参考一下国语语法书籍中关于否定的陈述,也许会发现更多信息。

类似地,还有如下问题

어문 규정에 의하여 다음 표현이 옳지 못한 예라고 할 수 있습니까? 구어체로 보통 써도 무방하지 않을까요?
예) 그 꽃은 안 아름답다.
예) 그의 질문은 안 날카롭다.

根据语法规则,以下表达是不是错误的示例? 在口语中可以这么用吗?
例)그 꽃은 안 아름답다.(花不美丽。)
例)그의 질문은 안 날카롭다.(他的问题不是很尖锐。)

针对这个问题,有以下回答:

짧은 ‘안’ 부정문인 ‘안 아름답다’, ‘안 날카롭다’가 문법적으로 불가능한 것은 아닙니다. 다만 ‘아름답다’, ‘날카롭다’, ‘가파르다’ 등과 같은 형용사는 짧은 ‘안’ 부정문으로 부정 표현이 나타나지 않았습니다. 이에 따라 뚜렷한 이유를 밝힐 수도 없지만, 이것을 자연스러운 부정 표현이라 하기도 어려운 것입니다.

简短地用 안 来 表达 안 아름답다 或者 안 날카롭다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像‘아름답다(美丽)’, ‘날카롭다(尖锐)’, ‘가파르다(急匆匆)’这种词一般是不会用 안 这种短的否定表示方式的。虽然并说不出什么明确的理由,但是很难把这种短的否定方式说成是自然的表达。

可以看出,即使是母语者,在这个问题上大体也是“我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你要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的感觉。

从解释上来看,大体上是从音节长短的观点出发的,像아름답다这种词的音节数比较多,所以用简短的안来否定的话就会不自然的样子。但是如果真是这个道理的话,“새롭다”(崭新)这个词也不算长,为什么也不能用안否定呢?


4.韩语的复合语

于是我换了一个思路,调查了一下“답다”和“새”这两个关键词。

답다其实是形容词词缀,可以表示“不愧是……,……的模样”的含义,与日语的“らしい”十分类似。

比如남자답다(男子답다)就可以翻译成“符合男子气概”的。

而刚刚的아름답다(美丽)的词源也是来自于中世朝鲜语表示美丽的아름与词缀답다结合而成的单词。

而새(新)作为词根,有“新,生,新鲜”的含义。

比如,表示程度比较深的蓝色(比如蓝天,大海等)的새파랗다(深蓝、纯蓝)就是把 새 和파랗다(蓝色)结合起来而成的。

另外表示新闻的词除了外来语的뉴스(news), 还有把 새 和汉字词소식(消息)的结合起来的새 소식。

새롭다这个词就是用表示新的 새 与表示某种性质的形容词词缀的 롭다 相连而成的。

像这种由多个词汇合成的词语或者在其他词汇的基础上派生出来的词语,在韩语中称为 复合语(복합어、複合語) 。与之相对的概念是由独立单字组成的单一语(단일어、單一語)。

像감자(汉:甘藷、中:土豆)、딸기(中:草莓)等词就是独立存在的单一语。

而复合语则包括有由两个具有实意的单字组成的合成语(합성어、合成語)与由词根+词缀组成的派生语(파생어、派生語)。

合成语主要是由可以单独拿出来使用的独立词语组成而来的新词。

比如表示与众不同的 색다르다(色다르다) 就是由 색(色) 和表示不同的 다르다 组成的合成语。

表示廉价的 값싸다 是由表示价格的 값 和表示便宜的 싸다 组成的合成语。

另外像表示睡懒觉的 늦잠 是由 表示晚的 늦다 和表示睡觉的 잠 组合的合成语。

虽然 늦다 作为形容词需要按照语法变成连体形的 늦은 再去接续名词的 잠,但是实际上合成语是直接用动词词干去连接的。像这种不符合语法规则而合成的合成语被称为 非统辞性合成语(비통사적 합성어、非統辭的 合成語)

反过来,符合语法规则而合成的合成语(如之前的两个)就是 统辞性合成语(통사적 합성어、統辭的 合成語)

衍生语则是把一个具有独立含义的词语进行词缀上的加工而成的新词。

比如像词缀”-히”单独拿出来没有含义,但是和动词结合以后就和组成一个具有“被……”含义的动词。 比如表示吃的”막다”和词缀”-히”结合而成的”막히다”就是被吃的含义。

表示意想不到地长的 기다랗다 是由表示长的 길다 的词干 길 与表示形容词加强型词缀 다랗다 组成的派生语(ㄹ脱落)。

还有像表示犹豫不决的”머뭇거리다”就是由表示犹豫、停滞的词根”머뭇”和表示反复的词缀”거리다”组合而成的。


5.复合语的否定表达

“用안来否定”这种短的否定表达方式“原则上”不用于复合语。

像最开始提到的아름답다、새롭다属于复合语范畴,自然是不可以使用안的。

还包括刚刚的回答当中的자랑스럽다(自豪)(属于词根+스럽다的复合语)、날카롭다(尖锐)(属于词根+롭다的复合语)也是因为自身复合语的身份而不可以用안来否定。

甚至是耳熟能详的汉字词+하다其实本质上也是复合语。这也是为什么不能直接用안来否定的原因。但是如前文所说的那样,把汉字词和하다拆开的话本质上就相当于把复合语拆开了,针对하다这一单一语词汇自然是可以直接用안来否定。

但是,既然说是原则上,也就是说还是有可以使用안来否定的复合语的。

比如上文提到的汉字形容词+하나是属于复合语,但是表示否定的时候是完全可以直接冠以안来否定的。

比如表示喜欢的”좋아하다”的否定说成”안 좋아하다”完全没有问题。

还有类似于表示动作方向的动词+가다/오다(……去/来,类似于日语的ていく・てくる)的复合语也可以使用안来否定。

例如:안 들어가다(不回去) 안 가져오다(不带来)

另外还有表示行为尝试的动词+보다(做……看看,尝试做,类似于日语的てみる)的动词复合语也可以用안来否定。

例如:안 해 보다(不试着做,通常用于过去式表示没做过某事)

还有诸如简单动作的复合语【如잡아먹다,抓着吃(字面意思)、纠缠不休(延伸含义)】等也可以直接用안来否定。但是这种复合语实在是没有方法总结,完全是看语感和积累的。


6.总结

综上来看,影响到选择“안”或者“지 않습니다”的因素不单单与否定本身的含义有关,与被否定的谓语之间的“相性”也有很大关系。上面所有的“可以”与“不可以”最多也只表示了“适合”与“不适合”这种相性的程度。

总结成不负责任的两句话就是:

  • 谓语越长、语境越端庄正式、语气越拘谨就越应该用“지 않습니다”。
  • 谓语越短、语境越简单随意、语气越任性就越应该用“안”。

不过说了这么多,相信没有人会在说话的时候还在想“我要说的这个词是复合语,差点就用了안来否定了,好险”或者是“淦,刚刚那个词虽然是复合语但是是特例来着然而我没有用안否定,白说了那么多话血亏”的。足够的语感会让说话者在进行复杂的逻辑思考之前就可以找到最准确的话语,这大概也是语言能力的一部分吧。

虽然上文好像是总结出来一条一条的规则的样子,但是这些充其量不过是从经验与约定俗成当中汲取出来的产物,拿从约定俗成转化出来的规则反过来去限制约定俗成的行为显然是本末倒置。所以针对这些表达方式的选择上,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自然”。只有不断地观察、思考、理解,才能从约定俗成的事物中积累这种自然运用的经验。


Reference Source:

  1. 온라인가나다
  2. 韓文單字的型態分類
  3. 「-답다」と「 -스럽다」の使い分け
  4. 안と-지 않다の違いって?ニュアンスの区別や使い方の傾向を押さよう | 気になるKOR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