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정차장? 정거장?

韩语当中表达车站概念的词汇不止一个,根据车站类型也各有不同的用途。

比如最常看到的表示“站”这一概念的“ 역(驛) ”,和日语中的「駅(えき)」类似,通常表示铁路系统的车站,可以接续在地名后表示站名,也可以单独使用表示某一车站。
而描述巴士、路面电车等的车站时,则通常会使用“ 정류소(停留所) ”,同样和日语中的「停留所(ていりゅうじょ)」用法相似。

此外在表示铁路的车站的时候,除了역还有一个会用到的词汇,就是“ 정거장(停車場) ”,通常单独使用来描述车站这个概念。需要注意到的是,虽然汉字相同,但是与中文的“停车场”并不是同一个含义。表示停车场的韩语词汇是“ 주차장(駐車場) ”。

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정거장和주차장虽然汉字分别写作“停車場”和“駐車場”,第二个字却一个是“거”,一个是“차”。为什么是“정거장”而不是“정차장”呢?这背后是什么原因呢?


2.韩语中的“多音字”

首先由于韩语已经不再使用汉字了,所以可以用汉字表记的韩语词汇就只剩下使用音读的汉字词了。也就是说,在韩语中“車”这个汉字在“駐車場”中读成“차”,而在“停車場”中读成“거”,这两者都是音读。这种同一个汉字拥有不同音读的现象倒不鲜见,在日语中也有唐音、吴音、汉音之分。不过“車”在韩语中音读不同则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車”这个汉字用来表示交通工具的时候,根据动力的区分有不一样的读音。 直接借由人力驱动的“車”读作“거”,而不直接借由人力(畜力、蒸汽、电力等)的“車”则读作“차”。 这个区分自古以来就存在于韩语当中,尽管随着科技发展,“車”这一交通工具也发生了巨大变化,“거”和“차”的使用区分仍然留存至今日。比如表示燃油或者电力驱动的汽车的“ 자동차(自動車) ”中读作“차”,而表示人力驱动的自行车的“ 자전거(自轉車) ”中则读作“거”。

既然是音读,那么势必就与中文对应的汉字“车”的读音有关系。“차”这个读音不难发现,是与“chē”以及日语中的「しゃ」同源的,那“거”呢?
不要忘记中文中“车”本身就是多音字,除了“chē”还有“jū”这个读音,而“거”的音读也正来源于此(例如同音的“居”在韩语中也读作“거”)。虽然“车”今天只在象棋中才会被读作“jū”,但是棋盘背后的古代战场上“车(jū)”也的的确确是以“士兵操纵驱使的战车”的含义出现在语言当中。虽然时过境迁中文中的“车(jū)”不再有现实的意义,但是韩语在实际运用中则保留了这个读音和对应的含义区分。这也就是说,如果直接按照汉字字面来读韩语的话,자동차、주차장应该读成“自动车(chē)”、“驻车(chē)场”,而자전거、정거장则应该读成“自转车(jū)”、“停车(jū)场”才对。这大概也可以认为是汉字多音字现象在韩语中的体现之一。
类似地,韩语中具有“交通费”或者“差旅费”含义的“ 거마비(車馬費) ”,当中也使用了거这一读音。

最后一个问题,之前说过정거장在韩语中表示铁路车站的含义,但是无论是高速铁路还是地铁都不可能是人力驱动的,为什么还会读成거呢?
这大概与정거장这个词本身的形成过程有关。정거장最原始的含义与其说是今天供乘客上下车的月台,倒不如说与用来货物装卸和车辆整备的场所更加接近一些。从这层含义来讲,比起疾驰的马车或者汽车,用来来往装卸的人力拉动的“拖车(수레)”也许更接近这个词本身的意义。事实上,日语当中也有「停車場(ていしゃじょう)」这个词,虽然概念上包含旅客乘降的客运站,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用,给人带来的印象仍然还是货运站或者车辆整备场的成分偏重一些。


Links:

  1. 自動「車(차)」と自転「車(거)」の違い
  2. ‘車’: 네이버 한자사전
  3. 汉字的温度:象棋的“車(车)”为什么读“ju”不读“che”?